鳳重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，瞥了眼孔童，意味深長地說道：“最好是！”

孔童訕訕地笑了笑，看著鳳重，頓了頓，道：“之書他們已經出發了嗎？”

鳳重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宣修已經帶著我配置的藥到宮裏出了，王鴻說是去找太皇太後在宮外留下來的線人去了，他說申時他會回來安排你進宮！”

孔童點點頭，面色有些不好看，他不知近鄉情怯還是怎麽的，一顆心不受控制地跳動著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般。

鳳重見孔童臉色似乎有些難堪，加之孔童眼下又一直不曾說話，鳳重難免有些擔心，便囑咐道：“辭年你若是受不住，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，我也好替你診脈。”

孔童有一瞬的失神，待意識清明了了些，他趕緊點點頭，道：“鳳重多謝你了！”

鳳重笑了笑，伸手扯了扯孔童臉頰，沒好氣地說道：“有什麽還謝的，不過是舉手之勞。”

孔童委實覺得心裏穩不住，又怕鳳重發現了端倪，他們的計劃就要擱置了，便一直強忍著。孔童伸手輕輕地拍掉了鳳重作怪的手，微蹙著眉頭看著鳳重，道：“鳳重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！”

鳳重見孔童如此嚴肅的模樣，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，乖乖地收好自己的手，正色道：“你說吧，若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盡力去做！”

孔童嗯了一聲，看向了躲在不遠處偷聽他們講話的小東西，低聲道：“我想請你照顧好陶煜！此次回宮，只怕是兇多吉少，我答應過小陶煜會護得他周全，但是如今的形勢看來，只怕我是自身都難保了。所以我想拜托你替我照顧一下陶煜，若是我們有幸逃過這一劫，還能將王風一舉拿下，我會回來接陶煜，若是……”

沒等孔童說完，一直躲在柱子後面的小陶煜一下子跑向了孔童，然後緊緊地抱著孔童纖瘦的腰肢，道：“我不要，你不是說過你會保護我，讓我呆在你身後的嗎？你是騙子你說話不算數！”

孔童聽著小陶煜的控訴，心裏難受得不知該如何是好，半晌孔童才艱澀地開了口，幽幽道：“陶煜，你是聰明人，你該知道我此時做的這個決定對你對我而言是最好的。”

“不說我們能不能成功騙到王風，帶著你我們暴露的風險就越大，你知道王風一直在找你，若是不小心讓他發現了你，那我們就別想活命！”

陶煜聞言頓時眼淚汪汪地看著孔童不說話，小手也是緊緊地攥著孔童衣角，他哭著說道：“我會乖的，我一定不會讓王風發現我的，別丟下我！”

孔童聽著小陶煜近乎哽咽的聲音，心疼得不行，但是他更擔心小陶煜的安慰，便強忍住心疼，狠了狠心，繼續道：“這不是你想不想願不願的問題，陶煜，如今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今夜。若是你不跟著或許我活命的機會會大些，所以就算是我拜托你，今夜跟著我們！”

這句話說完，孔童就後悔了，莫說陶煜受不了這樣的話，就是他孔童一個大了陶煜那麽多的成年人也難以解釋這樣殘忍的話 。

陶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，許久都不曾回過神來。

孔童知道這句話真的太狠心了，但他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說狠話這小東西是甩不掉的。

鳳重見狀心疼極了，不過他不是心疼陶煜，而是心疼孔童。明明是舍不得這小東西，怕陶煜跟著自己受罪，還要說的真難聽，真真是做了好人還要落得一身埋怨。

“你這小東西還不快過來！”

鳳重委實看不下去了，一把將抱著孔童得小東西給扯了過來，狠狠地瞪著陶煜，沒好氣地說道：“都是為了你，若不是你，他也不至於會受這樣的罪，你還不知好歹！”

鳳重這話說得是半真半假，其中他也不否認自己是借此來發洩自己心中的不滿。

孔童又是心疼又是無奈，眼睜睜地看著眼淚汪汪的陶煜被鳳重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，心中雖說是知道這不過是鳳重為了讓這小東西聽話，但孔童還是覺得這樣的話對於過於早慧的陶煜來說太過殘忍了。

狠了狠心，孔童終是沒有出面護著陶煜，冷著一張臉轉身對清羽吩咐道：“清羽，回屋收拾東西！”

清羽不禁擡眼看了一下孔童，神情覆雜得難以言說，他沈默了一會兒還是乖乖地應了下啦，“諾，奴才遵命！”

說著兩人便一前一後地進了屋，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過陶煜。

鳳重看著孔童略微單薄的背影，心中說不出的難受，低頭看了眼被自己拉著的小東西，心中更是覆雜地難以描述。鳳重雖說討厭這孩子，但此刻他還真有點同情這孩子，“走吧，你最好祈禱他沒事！”

陶煜看著緊閉的房門也不在哭了，白嫩的小臉蛋上還掛著深深淺淺的淚痕，他沈默了一會兒才沙啞著嗓子說道：“他一定會沒事的！”

鳳重愕然，剛才還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孩轉眼間就已經冷靜了下來，他不禁有些佩服這孩子。鳳重細細地打量著這孩子的神情，見他小臉雖說帶著淚痕但卻一片冷然，鳳重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，道：“你早就知道辭年的用意？”

小孩聞言微微仰著一張臉看向了鳳重，又大又黑的眼珠卻映不出鳳重的身影，他沈默了一會兒，道：“那又如何？正如他所說，我於他不過是個累贅，既然如此我何不遂了他的心意，乖乖地等他凱旋！”

鳳重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，這個孩子已經是屬於那種大智近妖了。鳳重想若是這小東西日後心術不正，定會將這天下攪得大亂。

小孩微微皺著眉頭，見鳳重一動不動，他大致能猜到鳳重所想。

“還不走？”

即便是這些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如何，於他而言不過就是過眼雲煙，他想要的他的心中早有定數，只要他爹爹能救回來，只要那個人能平安無事，他可以順從那人的意願，做一個賢臣能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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